山山山

（五）
一目连开始还算着今儿是何岁月，想着哪块土地收成不好，如今却是连外界的冷暖也感知不得，困扰他很长时间的疼痛似是消失了，可只有他自己知晓身体是个什么状况——他时日无多了。
唇角溢出一抹苦笑，一目连坐在地上依着柱子，索性直了双腿，他定定地看着一旁的神龙身上龙鳞剥落后显露的血肉。许久，他忽又垂眸，沉声道:“龙……害得你也受连累。”声线发颤，抬眸掠过一抹无措，“如今失了触觉，怕只是个开始……我这风神，还能护他们几时？”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山下那块贫瘠的土地，这些年经历了不知多少风雨，又被多少人日日夜夜地剥削，如今只剩丁点油水让村民们果腹。
那间破旧的茅屋里，住着一老一少两个妇人。老妇人瘫了半边身子，起居全靠年轻妇人照顾。“丫…头……”老妇人弱声呼唤。“娘，我在呢。”年轻妇人来到老妇人身旁，握紧了她的手，“您放心吧，就是上山采些草药，有二哥护我呢。”老妇人微微点头，冲女儿笑了笑:“……去吧。”
老妇人在屋中闭目歇息，一晃到了傍晚。突地，一声巨响打破了宁静——“婆婆！婆婆！”老妇人诧异地看向破门而入的男子，他身后远远传来另一个声音:“臭小子！你别去胡说！给我回来！”
“婆婆！”男子喘着粗气，满头大汗，“……出事了……”老妇人睁圆了双目，口中喃喃道:“……妖怪……妖怪啊！……”胸口那一股子气卡着，终是昏死过去。
老妇人睁着眼呢喃了整夜，转天一早断了气，她家丫头只上了趟山，落得尸首无存，恐惧在村民之间弥漫着。
也不知谁昨夜听说了老妇人呢喃着“妖怪”，今儿这话就这么传了开来。“话说来……近些年的天气也是很恶劣啊。”“是啊是啊，这天儿总是阴晴不定的……”“庄稼也根本成活不了……这、这地方我是不待了！”
流言四起，一时间，本就清冷的村落一时间竟成了荒村。